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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郢布”是战国中晚期楚国铸行的一种方形金币,整版浇铸,冷却前钤盖方形白文印“郢布”二字,用大型剪刀按所需裁剪成小块,称量运用。楚国春秋时为“五霸”之一,战国时曾建都于郢(今湖北江陵西北纪南城)。公元前278年,败于秦,郢失守,遂迁都于陈(今河南淮阳)。在陈时,铸行金币“陈布”。公元前241年再迁都寿春(今安徽淮南寿县)。现在所见“郢布”“陈布”方形金币多出土于寿县和河南境内。
20世纪以来,钱币界在“郢布”的释读上多有争议,以释读“郢爰”“郢爯”者居多。但对其含义的解读都无所适从,无法无懈可击。“郢布”说为笔者新读。今从形、义两个方面,对“郢布”“郢爰”“郢爯”三者考辨如次。
“布”字(图2、图3、图4),为会意字,上部为“手”,下部为“空首布”概括形的线) 。意为以手持布进行买卖。《诗经·国风·卫风·氓》:“氓之蚩蚩,抱布贸丝。”意即用布去购买丝,布是用来买卖的钱银。古人更进一步将“布”与“泉”的钱银功用区分为:行之为“布”,藏之为“泉”。因而,“郢布”的正确释读应为:楚国国都“郢”铸行的金币。
爰,甲骨文如图6,金文如图7,战国竹简如图8、图9,会意字,双手持一长杆,够取想要得到的物件,意为于、及。《盘庚》:“乃正厥位,绥爰有众。”爰字后来加上提手旁,作“援”,仍保留了凭借他物,以完成所要获取的物品和意图的含义,如帮助、援助。由此可见,“爰”字从字形和含义两方面都与钱币无关,将“郢布”释读为“郢爰”无法建立。
爯,甲骨文如图10,金文如图11,会意字,上部为“手”,下部为“角”,角为古代量器。《管子·七法》:“尺度也,绳墨也,……角量也。”以手持角,意为称量。“爯”通“稱”(稱为“称”的繁体字),《礼·月令》:“蚕事既登,……称丝效功。”稱,又作衣物的量词。《礼·丧》:“衣必有裳,谓之一称。”可见,爯从字形和字义上看,亦与钱币无关。值得提出的是,《古文字类编》(高超、涂白奎编著)“爯”字条下,收录了一个战国简中的(图12),这个字与“郢布”中的“布”写法相同,应列在“布”字条下。《编》将其列在“爯”字条下,显然是采用了“郢爯”说,而“郢爯”说是过错的。“爯”的下部的“角”,后来楷化并省略为“冉”,但绝不或许楷化和省略为“巾”。
综上所述,咱们咱们能够清楚地看到,布、爰、爯三个字都有一个共同点,便是与“手”有关。又都有一个不同点,便是所持之物分别为空首布、长杆、角。三个字之间,只要布与钱币有关,而爰、爯与钱币无关。
国之重器“后母戊鼎”,百年来一向被误读为“司母戊鼎”,其过错不在字形,而在字义的解读。“后”是王后,“司”是职官,身份悬殊,岂能混杂。盛世我国,今日咱们进行学术研讨的条件较之前人要优胜得多,咱们可彻底在吸收前人研讨成果的基础上,把曩昔的过错更正过来。将“郢布”的释读拨乱反正,是钱币学研讨瓜熟蒂落、水到渠成的必然选择。